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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閑話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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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 閑話 ◇

◎你不想去看看雀兒嗎?◎

果然翌日早朝, 兵部尚書劉旗就向東陵帝遞交了辭呈。辭呈上簡單說了他辭去兵部尚書一職的原因——家父病重,恐有丁憂。

劉旗一邊深表悲痛,一邊表示對朝廷不舍, 甚至上手抹了幾滴眼淚。

東陵帝也是一臉悲痛之情,說了幾句日後還要靠劉尚書如此這般這般如此, 君臣二人就差沒抱在一起痛哭。

許安澤在一旁冷眼看著, 這簡直就是瞌睡了就遞枕頭,東陵帝想什麽, 劉旗就遞什麽。

主動遞辭呈,避免了日後被調離尚書之位的尷尬。讓陛下記著自己主動讓位的情誼,等三年丁憂歸來,他依然是三品起步。而且也不會如之前一般,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如坐針氈。

要不然說能混到現在這些個位置上的人,個個都是老狐貍呢?

劉旗辭呈一遞, 東陵帝也沒有立即就把兵部尚書的位置給許安歸, 他只是滿眼憂慮的望著劉旗的辭呈, 道:“兵部本就沒有侍郎,尚書辭職, 應立即選一人,接任兵部尚書之責。不知道眾位意見何如?”

禮部侍郎葉溫年上前一步,抱著笏板,附身道:“微臣推舉安王殿下。安王殿下, 常年駐守邊關, 收覆南澤,熟悉軍政, 是兵部尚書不二人選。”

站在葉溫年身後, 戶部金部郎中初開濟也側前一步, 躬身道:“臣,附議。”

“臣也附議!”

“臣附議。”

“微臣附議。”

一下又站出來四個人,都附議葉溫年的推舉。

一時間,大殿之上除了附議,就沒有別的聲音了。太子黨都低著頭,一言不發。

郭懷稟抱著笏板,睨了站在他身邊解和,頷首低聲道:“太保好事將近了吧?”

解和好似睡著了一般,低著頭,聽見郭懷稟這麽說,眼睛瞇出了一條縫,低聲回道:“太師這話,老夫沒聽懂啊。”

郭懷稟笑了兩聲:“到時候便知道了。”

東陵帝坐在上面,雙手撐著案牘,望著殿下許安澤,問道:“太子以為如何?”

許安澤好似沒有料到東陵帝會問他一般,他有些錯愕地擡起頭,一禮道:“兒臣覺得眾臣工說得有理,六弟要不要接任兵部尚書一職,還是要陛下定奪。”

東陵帝冷笑,許安澤這話就是沒異議了?

他居然答應的這麽爽快,難不成是因為許安歸那兩計,直接讓他老實了?

“既然眾臣工沒有意見,”東陵帝仰了仰下巴,“翰林院擬旨去吧。無事稟報便散了吧。”

鄒慶親自傳旨到了溫泉館,許安歸接了旨,要給鄒慶封些茶水錢,鄒慶連連推辭:“殿下就不要折煞老奴了,替陛下辦事,乃是本分,再收殿下的茶水錢,老奴以後都不敢再來給殿下送旨了。”

許安歸執意把手中一袋金錁子塞到鄒慶的手裏道:“大監在父親面前辛苦幾十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這些散碎銀子,是我的一點心意。你若不收,那便是不想乘我的情了?”

鄒慶輕嘆一聲,卻也不再推:“殿下這話言重了。”

許安歸見鄒慶收下,便讓戍北送鄒慶回宮裏。

他站在園子裏,望著手裏的聖旨,許久沒動一下。

百曉找來,看見許安歸手中的聖旨,道:“接任兵部尚書的旨意這麽快就下來了?”

許安歸點頭。

“那……殿下從明日開始,便要上朝了吧?”

“嗯。”

許安歸看了看日頭,已經快接近午膳的時辰了:“我去隔壁,你先想想從哪裏著手改革軍政,最好寫成折子。晚上回來再討論。”

百曉躬身行禮,恭送許安歸。

許安歸這次走的是季府正門,平伯見許安歸,恭謹地行禮:“殿下來了。”

許安歸點頭,直問:“你們家公子在做什麽?”

平伯把許安歸引了進來,在前面帶路:“公子早起便坐在暖閣裏,我忙著沒進去看,不知道在做些什麽。不過今早寧弘著人搬了一箱子書放在了公子的寢室裏,公子身子不好,也不愛動彈,大約正坐在暖閣裏看那些個書。”

許安歸望了一眼石子路:“我自己走,平伯去忙吧。”

平伯彎腰:“那我去給殿下弄點點心與茶水,殿下中午在府上用膳嗎?”

“那要看你們主子肯不肯留我用膳啊。”許安歸輕嘆一聲。

平伯笑得好看:“那便是要留下用膳了,殿下想吃什麽,我去吩咐廚房準備。”

“我不挑食,不忌嘴,”許安歸想了想,“有肉最好。”

平伯應下,笑盈盈地去了後廚。

季府園子不小,園子有侍女在清掃落葉,看見許安歸只是點頭,也不行禮。偶爾有兩個小廝拿著一堆冊子走過,看見許安歸也是頷首,便急匆匆地走了。

許安歸能感覺得出來,這偌大的季府四處藏匿著人,從他進入季府這扇門開始,這裏就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息。

平伯年歲最長,對他雖然客氣,但是眼裏卻沒有卑微與敬重之色。

跟在許安歸身後的鎮東鎮西戍北三人,更是隨時隨刻都把手按在身側的劍柄上。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,但是都能感受得到,季府裏的所有人都不歡迎他們。

整個園子,沒有人大聲說話,只有鳥語,此時聽去顯得格外寂寥。

快到寢室的時候,許安歸看見淩樂站在外面,靠著柱子閉目養神。

許安歸看見淩樂,看了看屋子裏,問道:“她讓你來的?”

淩樂睜眼點了點頭。

“府裏有事嗎?”許安歸走過去。

淩樂搖頭。

許安歸叩門,裏面沒有回聲。

他疑惑地看向淩樂,淩樂道:“人在裏面看書。直接進去也無妨。”

許安歸推門而入,看見季涼在暖閣用軟枕頭給自己搭了小窩,整個人跟一只小貓一樣蜷縮在軟枕裏面,慵懶地靠著,一頁一頁地翻著一本書冊。

旁邊小矮桌上放了許多一模一樣的冊子,暖閣地上放著一個箱子,是昨日他們在書房地下室看見的記錄盛泉劣跡冊子的箱子。

季涼雖然坐姿懶散,但是註意力卻是很集中,她側坐著,雙腿蜷曲在一側,腿上蓋了毯子,毯子上攤著書冊,一只手翻著頁,另一只手拿著一根小碳棒,碳棒上纏了布,做成一只筆的模樣,指著書冊裏的某個地方,一道一道地劃著。

許安歸第一見這麽個玩意,很是驚奇。

他走過去,坐在矮桌的另一邊,目光越過書冊,落在她嬌小的手上。

季涼緩緩畫完最後一頁,合上,要再換一本,轉頭便看見許安歸坐在她身邊,頓時心中一驚,整個人都顫了一下。

她蹙眉:“你什麽時候進來的?”

許安歸看見她跟一只小貓一樣,驚得炸毛,覺得有趣,伸手去拿她手裏的那根小碳棒:“這是什麽乞巧玩意兒?”

季涼沒理會他,只是任由他拿去把玩,自己又換了一冊,低頭翻著。

眼睛看到什麽地方,擡頭,伸手:“還我。”

許安歸自己拽來一張紙,在上面畫了幾筆,覺得這炭筆太硬,畫個線條勉強可以,但是要是寫字,字寫得有筆鋒就很困難了,便把炭筆還給季涼。

平伯著人送來了茶點,許安歸拿起茶水,抿了一口:“你在這看了半日?”

季涼嗯了一聲。

雖然她身子弱,但一直窩著也不是個事。

許安歸想分散她註意力讓她歇一會,便道:“調任兵部,擔任尚書的旨意下來了。”

季涼又是嗯了一聲。

許安歸沈默。

季涼沒聽見後話,這才擡起頭,看向他,只見他一臉不悅,好似誰招惹了他一般,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:“殿下來我這裏,只為說這件事?來向我討賀禮的?”

“我們倆之間,就不能說點閑話嗎?”許安歸不滿季涼這幅有事說事的樣子。

季涼伸手從一堆書冊中抽出一個信封,丟在許安歸面前。

許安歸撿起來,藏息閣的印泥已經被啟成了兩半。他從中抽出幾張紙,攤開,看去。

紙上記錄的是今日早朝上所有官員的一言一行。誰在什麽時候,說了什麽話。一條一條按照時間順序,一目了然。

原來藏息閣記錄信息是這麽記錄的。

難怪她一點都不好奇,因為她知道信息,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。

“你這……幾乎就是自己去上了一次朝。”許安歸眼睛微睜,“藏息閣還真是無孔不入……”

“旨意到隔壁的時候,我就知道了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。”季涼又低頭看回手中的冊子,“這對我來說不是閑話。”

“好吧,我們來說說別的閑話。”許安歸胳膊撐著矮桌,伸著自己的大長胳膊,把季涼手中書冊搶了過來。

“哎!”季涼哪裏搶得過許安歸,只能瞪他,“你有事沒事?沒事就回去,想想明日怎麽對付那些文官!再不濟就操心操心馬上就要開始會試!跟我這做什麽?”

“你不想去看看雀兒嗎?”許安歸把書放在矮桌上。

季涼這才想起來,昨日盛泉去,硬生生把雀兒從她那喊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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